為何我們的產能過剩成了美國人的憂慮?
6月6日,一個讓人覺得順利的日子,第八輪中美戰(zhàn)略與經濟對話和第七輪中美人文交流高層磋商在北京開幕。作為全球兩大經濟體的重要溝通機制之一,主題內容的全球性是必須的。與往屆不同的是,處于國別間的人民幣匯率議題讓位于中國國內的產能過剩,與5月底的G7“一脈相承”。議題的切換,引起了宏觀評議院的“議員”們和眾多群友的好奇心,為何我們的產能過剩成了美國人的憂慮?
作為“消費國-產能國-資源國”全球分工模式中的重要一環(huán),中國在傳統(tǒng)工業(yè)領域的優(yōu)勢地位,在原油大宗商品的影響力,以及二者通過已經改變了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對全球經濟的影響,尤其是美聯(lián)儲加息進程要考慮的通脹率,是本輪對話議題從人民幣匯率轉化為中國基礎工業(yè)產能的主要原因。
根據彭博數據,在2015年12月11日央行發(fā)布的CFETS人民幣匯率指數中,權重最高的貨幣分別為美元、歐元和日元,分別達到26.4%,21.4%和14.7%,其他十種資源國貨幣占比為37.5%。
與市場更加關心的美元-人民幣匯率相比,資源國貨幣的權重使得CFETS指數可以根據國內產能實際狀況(包括原油等重要大宗產品的生產)和國際貿易形勢變化進行相應調整,從而對外影響全球經濟兩大板塊——美歐日(尤其是美國)等主要消費國的通脹水平、資源國維持財政與民生的大宗商品需求及價格變動方向。
我們先來看前者:對于美國而言,其加息進程能否順利進行,抑或能夠維持一個“較好”的加息預期,是維護美元信用和現(xiàn)有全球金融/經濟治理體系的核心。無論是泰勒規(guī)則,還是增加了產出缺口權重、用PCE來衡量通脹水平的“伯南克規(guī)則”,包括所謂“杜撰”的、增加勞動參與率指標、但擬合度很高的“耶倫規(guī)則”,通脹水平始終是考慮是否加息以及確定加息幅度的關鍵指標。
根據商務部統(tǒng)計數據,2015年中美貿易額達5583.9億美元,同比增長0.6%。美國是中國的第二大貿易伙伴,第一大出口市場和第四大進口來源地。根據美方統(tǒng)計,2015年1-11月,中美雙邊貨物貿易額5691.7億美元,同比上升2.4%,占美貨物貿易總額的16.2%,占比較14年同期上升1.2個百分點。中國已超過加拿大成為美國最大的貿易伙伴。
在全球貿易額下降13.8%(以美元計)的大背景下,中美貨物貿易還在增長,中國國內工業(yè)產能通過出口商品價格變動對美國國內通脹水平的影響力還在提升。
由十三種貨幣組成、覆蓋了主要消費國和資源國的CFETS指數,逐步成為人民幣匯率領域的重要指數。在影響指數整體變動、與某種貨幣之間比價的因素中,國內工業(yè)產能及其開工率變化成為主導因素。
龐大的基礎工業(yè)產能、70%左右的產能利用率,一方面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,同時也由于其較高的調整彈性,可以通過國際貿易對美國通脹水平產生影響,進而擾動美元加息進程。
利用WTO規(guī)則、甚至是拒絕WTO上訴機構法官的連任、“破壞”WTO爭端解決體系,以及通過G7表達對中國產能的“憂慮”,當然也少不了動用“337條款”對中國部分鋼鐵產品進行調查,都成為了美國對沖上述擾動的措施。由此我們看到了,5月底美國商務部提出最終裁定,中國輸出的耐腐蝕板征收進口關稅最高達450%,其中包括209.97%的反傾銷稅率以及幅度在39.05%至241.07%之間的反補貼稅(15年美國對中國這一類產品征收的進口稅率為256%);5月26日,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中國鋼鐵企業(yè)及其美國分公司共計40家企業(yè)在美銷售的碳鋼與合金鋼產品發(fā)起“337調查”。
與上述措施相比,由美國主導、著眼于未來全球貿易規(guī)則重塑的TPP、TTIP和TISA,雖然也在抓緊推進,但“遠水難解近渴”,全球基礎工業(yè)產能的跨國轉移需要“綿綿用力、久久為功”。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,在爭吵聲中尋求“合則兩利”的解決方案似乎是中美雙方更好的選擇。G7對點名中國的“克制”,對達成BIT談判的“期許”,中美難以事事一致、中美當前要提高宏觀經濟政策協(xié)調,中國經濟正在經歷必要但艱難的轉型,美國承諾為美中貿易營造公平的競爭環(huán)境。已經將近三年未提的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模式被再次表達,我們看到的是,雙方的態(tài)度軟化,“希望在當下復雜環(huán)境中,達成妥協(xié),沒有沖突的意愿”。
“打鐵還需自身硬”。即使外部環(huán)境再好,沒有扎實的內功也是無法抓住機遇的。美國財長杰克盧表示,中國承諾進行國內重要改革。1978以來,改革開放形成了制度激勵、成本優(yōu)勢、全球化紅利與后發(fā)優(yōu)勢四大動力,成就了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。
沒有改革,現(xiàn)有的全球第二無從談起;“相對于全球其他政府的政治資源和政策工具箱,我們卻比他們有更為巨大的資源尚未挖掘和發(fā)揮——制度效率可釋放的空間。從國有資產到市場秩序,如果深入思考可期待的還會有更多,而我們相信,市場所需要的經濟復蘇的邏輯政府是可以給出的,在目前的環(huán)境下,市場真正期待的是一份可兌現(xiàn)的制度紅利”(摘自《危險的僵局——宏觀急轉的一周年》)。
編輯:張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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